在烧钱十年之后，缩减成本，提质增效，不只爱奇艺，这是视频网站共同面临的新课题。
爱奇艺创新大厦（摄影：匡达）
爱奇艺2021年全年财报
记者 |刘燕秋
一笔新投资解了爱奇艺的燃眉之急。
3月4日，爱奇艺宣布与百度及Oasis Management Company Ltd。等投资机构签订认购协议。投资人同意以私募方式购买共计164，705，882份新发行的公司B类普通股和304，705，880份新发行的A类普通股，总购买价为现金2.85亿美元。百度将认购B类普通股，其它投资人将认购A类普通股。
此举意味着大股东百度仍未放弃爱奇艺。据界面文娱了解，A类普通股和B类普通股的区别主要在于投票权不同，通常，B类普通股的投票权是A类普通股的10倍。发行两种普通股股票的目的在于既可以扩大筹资范围，又能保证百度这样的控股公司对爱奇艺的控制权。
2.85亿美元约合18.0亿人民币，这笔钱对爱奇艺可谓雪中送炭。根据3月1日爱奇艺刚刚发布的未经审计的第四季度和全年财务报告，截至 2021 年 12 月 31 日，爱奇艺拥有现金、现金等价物、受限现金和短期投资44亿元，而爱奇艺2021年的应付账款就高达88.96亿元。
拿到救命钱之后，爱奇艺还是只能靠节流活下去。
新增长点缺失
根据爱奇艺第四季度和全年财务报告，在2021财年，爱奇艺总营收306亿元人民币，同比增长3%。第四季度营收为74亿元，同比持平。
从第四季度数据来看，除会员服务收入实现了7%的增长外，爱奇艺在其他业务方面的营收均处于下滑态势。其中，在线广告服务营收为17亿元，较 2020 年同期下降10%，主要是由于本季度优质内容的延迟发布以及宏观经济环境挑战。内容发行收入为人民币7.615亿元，较 2020 年同期下降5%。其他收入为人民币8.418亿元，较 2020 年同期下降12%，下降的主要原因是各业务线表现疲软。
事实上，这些年来，爱奇艺在主营业务之外拓展的领域并不少。在2019年的爱奇艺世界大会上，爱奇艺创始人龚宇曾一口气推出旗下21款产品矩阵，涵盖VR、短视频、文学、动漫、直播等众多领域。两年前推出的随刻则是爱奇艺对标YouTube的一次尝试，主打兴趣视频社区。但这一业务至今并无太大起色。据《晚点》消息，2021年年底，爱奇艺高级副总裁、随刻短视频负责人葛宏已经宣布，爱奇艺不会再为这个部门投钱了。
从用户拓展的角度，海外市场仍然处于高速增长期。根据爱奇艺公布的数据，海外业务在用户规模和收入上均实现了同比大幅增长。2021年爱奇艺国际版的平均日活跃用户数（DAU）达到去年的三倍。泰国成为同比增长最快的市场，增长近700%。但短期内，这部分的收入规模应该比较有限，更何况，海外视频市场的竞争同样激烈。
主营业务长期无法盈利，又没有探索出其他能赚钱的途径，爱奇艺终于经不起长期的亏损，去年12月，爱奇艺被曝出正在裁员，裁员比例在20%至40%之间。
一位前爱奇艺中层告诉界面文娱，年前的那次裁员或许超过40%的比例，像奇异果这样的部门在此次裁员前就已经有一半员工被裁。在她看来，裁员无法解决危机，接下来问题会更严重。“随刻这样的短视频业务出现得太晚了，属于严重战略误判，虽然公司后来在战略层面扩展到了直播和短视频，但是内部人员冗余，人力盲目扩张。现在内部员工气氛很压抑，工作基本都属于看天吃饭。”在那次裁员之前，她就选择离开了爱奇艺。
不过，当爱奇艺变得务实，亏损也正在收窄。根据爱奇艺2021年财报，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财务指标（以下简称non-GAAP）运营亏损30亿元，运营亏损率从上年同期的15%收窄至10%，达过去三年来的最低点。
龚宇表示，2021年第四季度起，爱奇艺推出一系列优化组织结构、聚焦核心业务的举措，显著提升了运营效率和投资回报率，在保持行业领先地位的同时大幅减亏，并给公司提出了新的目标——“实现2022年全年non-GAAP运营层面盈亏平衡，并尽快实现季度non-GAAP运营层面盈亏平衡。”
这些举措已然初见成效。第四季度，爱奇艺营收成本同比下降4%，其中内容成本下降5%，由于进行了裁员，同期销售、运营及管理费用同比下降了17% ，带动爱奇艺在四季度non-GAAP运营层面亏损同比下降45%，环比下降52%。2021年全年，爱奇艺内容成本为207亿元，相较2020年下降1%，non-GAAP运营层面亏损率为10%，处于三年来的最低点。
节流成视频行业大势
尽管亏损在收窄，考虑到第四季度爱奇艺的运营亏损为9.8亿元，在新的增长点犹未可知的情况下，要想补上这近10亿的亏损，实现季度non-GAAP运营层面盈亏平衡的目标，爱奇艺不得不进一步节流。
以刚发布的爱奇艺第四季度财报为例，营收成本达到65亿元，其中，内容成本为49亿元，占营收成本的75%。由于内容成本在营收成本中占据了最大比例，能否盈利的关键就落在了爱奇艺能否进一步压缩内容成本上。
这不算行业内的新话题了。2019年2月，爱奇艺创始人、CEO龚宇在回答投资者提问时表示，2018年8月以后，采购的版权成本从最高的超过1500万一集电视剧已经回落到800万以下，自制剧成本主要在演员片酬方面降低，顶级演员一部剧的限价是5000万元人民币。2019年到2021 年，爱奇艺上新的剧集、综艺分别为333、309、339部，与之对应，爱奇艺这三年的内容制作成本分别为222、208、207 亿——一直在下降。
但在平台生存维艰的今年，作品能否给平台带来利润被摆在了更关键的位置上。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王晓晖今年在采访中表示，如今视频网站的关键词已不是跨越式发展而是均衡发展、平衡发展，必须“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，就是一手作品一手盈利”。他提出了“四个放弃”——放弃单纯迎合向的内容，放弃悬浮向的内容，放弃明显赔钱的内容，放弃没有创新的内容。
具体而言，有一点趋势是明显的：版权剧未来会越来越少。王晓晖此前也曾在采访中告诉界面文娱关于降成本的措施：第一，自制剧没有中间商。不管是找编剧、找导演、找演员都是我们自己去谈。自己组盘，成本肯定下降。第二，自制剧可以利用团队的优势，以多次合作去与市场优质供应商合作，降低成本，就会增加更多合作空间。第三，由于政府的介入、社会舆论，针对天价片筹下一步会有更细的政策出来，环境的约束会让成本进一步低下来。
在烧钱十年之后，缩减成本，提质增效，不只爱奇艺，这是视频网站共同面临的新课题。根据阿里巴巴集团公布的2022财年Q3（2021年10月1日至12月31日）财报，优酷日均付费用户规模同比增长14%，将继续通过对优质内容的高效投资和生产，提升运营效率，收窄亏损。B站董事长、CEO陈睿也在财报后的电话会议中表示，“每家公司的成本投入，包括市场投入、人力成本等方面，以前内卷得很厉害，但是今年我认为内卷的情况会得到很大的缓解，我们也会借此机会控制支出，降本增效。”
当平台纷纷开始收缩投资，这意味着，影视行业又一轮大浪淘沙开始了。